临走的时候,凌小娟送我到门外,还说“下次再来贺州,记得来我家做客”。她的热情还算真诚,并没有客套的意思。自始至终,她是说话最多的一个,不必提问,她就会自顾自地说起来,语速很快,几乎没有停顿,有时候前后表述不免跳跃,并无多少逻辑。她的声音有些尖利,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最起码看不出悲伤的情绪。谈话快结束的时候,说起了她跟凌小云的生意往来。“当年做水泥生意,我还拿给她20万元呢,现在人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得回来!”凌小娟自言自语道,“反正拿钱入股的时候,水泥厂的领导都在场的,改天我得去问问,那可是我东拼西凑来的,现在省吃俭用的图个啥。”
这就是我跟凌小娟会面的过程。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整日操劳、不修边幅的中年妇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她面无表情的脸。可是,一旦说起案件,她坚定的语气和眼神,又让人无心怀疑。5月27日,我带着一肚子疑问再次拜访凌家,距离公布破案结果已经过去了一周,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虽然不得不相信,但还是不敢相信”。
从5月2日案发到5月18日被警方带走,凌小娟一直在家里,带孩子、烧饭,生活照旧。再去追溯这16天来她的表现,家人们能够回忆起来的异常,也都是些模糊的片断。案发当天下午,周家亲属找到凌家,在家带孩子的凌小娟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凌家人。她打电话给大哥凌刚,哭着说二姐家出事了,让他赶紧过去看看。在凌家人印象里,这也是案发后凌小娟唯一的一次落泪。过了两天,在街上做生意的大嫂接到了凌小娟打来的电话,说母亲知道了消息,让她回家帮忙照顾。嫂子回忆她进门的时候,看到凌小娟抱着痛哭流涕的母亲,“她自己没有哭,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妈妈哭了很长时间,她就一直那么抱着”。
案子没破之前,家人吃饭的时候不免也要推测分析一番,每当这时,凌小娟总是说话最积极的一个。“要是找到凶手非得千刀万剐不可,就是等10年我也要给二姐报仇。”相比这些,所谓“不伤心”的表现,反倒没有让家人觉得太过异常。毕竟,了解她脾气的家人都知道,凌小娟心直口快,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即便与人吵架再凶,第二天她也会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