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黑龙江齐齐哈尔市北满特钢医院耳鼻喉科主任孙东涛被一名19岁患者用钝器猛击头部致死。2月18日,河北易县再次发生伤医惨案,普外科一名医生被患者残忍割伤颈部。
记者就此采访中华医师协会了解到,近年来医患纠纷发生情况相对平稳,但恶性伤医杀医案件仍有发生,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中华医师协会严厉谴责暴力伤医行为,呼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医患纠纷,公检法机关应严厉打击相关暴力犯罪行为。
黑冀两省连发两起暴力伤医事件
19日,记者从河北省易县公安局了解到,2月18日15:40分许,易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接易县县医院医生张某报警称:一名男子在县医院普外科办公室内用刀将医生李某某划伤后逃跑。
接报后,易县公安局迅速调配警力,第一时间赶赴案发现场,通过走访周围群众,了解案件详细情况,并调取医院监控录像等措施,成功锁定犯罪嫌疑人杜某某,并于18日17时许,将犯罪嫌疑人杜某某抓获。
经初步审讯,杜某某交待,2013年2月份,其在易县县医院治疗疝气,出院后,认为医院治疗有问题,效果不佳,遂产生报复念头。于2014年2月18日15时30分许,持菜刀至易县县医院8楼普外科,用刀将医生李某某颈部割伤。
目前,受伤医生李某某伤情稳定,正在治疗中,犯罪嫌疑人杜某某已被易县公安局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据中国医师协会不完全统计,去年全国影响较大的伤医暴力案件共有16起。其中温岭杀医案、河北馆陶女医生遭患者家属殴打辱骂后坠楼身亡等案件都成为舆论关注焦点。
黑龙江杀医案发生后,中国医师协会法律事务部发表声明称:“在十一部委联合印发《关于维护医疗秩序打击涉医违法犯罪方案》之后的今天,仍然发生了性质如此恶劣的杀医事件,我们深感震惊!不管该事件是因何而起,我们认为:在医疗机构发生如此残忍的事件,都是对法律的亵渎和对医疗秩序的严重破坏!我们敦促公安机关尽快查明事实,从重从快打击伤医事件!”
中国医师协会法律事务部主任邓利强呼吁公检法机关迅速履责,威慑犯罪分子,防止类似恶性案件再次发生。
话音未落,河北易县再次发生暴力伤医事件。
“小病”为何引发大血案?
据了解,黑龙江北钢医院惨案源于患者对鼻部治疗手术效果不满,河北易县伤医的患者也是自认为疝气治疗效果不佳。梳理近年来的媒体报道,记者发现大家印象中“不是什么大病”的科室,屡屡成为血案的案发现场:
2013年10月25日,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3名医生倒在患者连恩青的刀下,耳鼻喉科主任王云杰当场遇害;
2013年9月,在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一名曾在该院整形美容科进行过胡须移植手术的男子,疑因不满效果,捅伤3名护士后逃跑;
2012年3月,江西一男子做B超后,认为医生致其身体不适,捅伤医生;
2012年11月,病人彩春锋因在肾碎石术前接受“灌肠”“皮试”后感觉身体不适,术后砍死一名护士长,砍伤四名医护人员……
作为“浙江温岭杀医案”发生地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耳鼻喉科医生,从医40多年的陈小友对“小病引发血案”有着深入的思考。
“在我们耳鼻喉科,病人总以为自己得的都是小毛病,医生治愈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治疗效果不好,就认为医生是故意的,最终归咎于医德问题。其实耳鼻喉科虽然没有大型手术,但器官结构复杂、神经多,有些手术难度也相当高,而且也有一些难以治愈的重症。”陈小友说。
以浙江温岭杀医案为例,患者连恩青不能理解自己手术成功后为何依然痛苦,直到惨案发生后媒体纷纷报道,“空鼻症”这个医学名词才得以普及。
专家称,类似治而不愈的小病十分常见,但是普通人对于医学知识缺乏了解,不能理解医学的局限性,很多医患冲突事件都是由于小病“治而不愈”,患者最终迁怒于医生。
“病人带刀、医生习武” 医患冲突怎样平息?
据中国医师协会统计分析,手术科室、急诊科室是医患冲突的高发地。而大医院由于收治危重病人较多,医患冲突事件发生频率也远高于一般小医院。
除加强安保外,一些医院甚至为医生们开设了相关防身术。“病人带刀、医生习武”成为近年来医患关系畸形的集中表现。
专家分析,暴力伤医的患者一般具有如下特征:经济条件较差,心理内向自卑,对医疗效果的要求高,其诉求得不到足够重视。
“个别人偏执地认为,医生看病是为赚钱吃回扣,患者是消费者,掏了钱就要看好病,病没治好就是医生的错。总是用‘人绝对不会病死,只是被医生治死’的错误逻辑判断自身病情,而且不接受别人开导。”浙江省肿瘤医院副院长葛明华说。
“近年来医疗界对于伤医暴力案件凶手的量刑和追责并不严格。许多案件的惩戒力度不够,威慑力不足,没能遏制暴力案件的效仿效应。”邓利强说,“另一方面社会对于医生群体的关心和帮助远远不够,目前仅有中国医师协会设立了专门的医生维权救助基金。”
业内人士表示,目前中国尚未建立科学的医疗纠纷调解机制,没有权威的医疗机构鉴定、调处部门,患者和医生之间缺乏缓冲带。而对医患矛盾的一些错误认识和舆论,也导致患者对于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医患纠纷失去信心。
“医院应该建立安检制度,这能够让医生在其职业环境中有安全感。”他还建议媒体尽量正面引导,让患者相信法律,采取正当的医疗纠纷调处措施。
“我们特别呼吁公安机关要有所作为,特别是要依法强力打击扰乱医疗秩序的暴力行为,不能将对患者的同情等同于对暴力行为的容忍。”邓利强说。(参与采写:王昆鲍晓菁 翁晔 周竟 张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