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来自河南南阳的宋宾今年终于在广东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因为今年弟弟带着妻儿也来广东打工了。宋宾今年50多岁,10年前他看到外甥和外甥媳妇小两口在广东打工两年就给家里盖起了村里最气派的红砖大房子,心一动,说服老婆一起来到广东打工,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一份较稳定的工作,宋宾在厚街的一家手机配件加工厂当起了保管,爱人在同一园区内的另一家工厂食堂里帮厨,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每月不足3000元,但宋宾往老家打电话时还是每次都以身示范,鼓励老家的亲戚朋友也到广东打工“一个月1200是不多,可是我们50多岁的人了,也干不了重活,在这儿轻轻松松跟玩儿一样每月一到时候就有1200块钱,在家种地干零工,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挣不上一万块钱,出来就比在家强。”宋宾夫妇二人住在工厂提供的一间30平方米左右的宿舍里,有床有桌有电视,桌子上摆着从老家带来的面条机、简单的餐具、桶装酒、还有几盒烟。宋宾的工作没有休息日,过年也不回家,但有事可以请别人代班,工厂离厚街镇中心步行半小时左右,夫妇俩有空时就一起去逛街,他们最喜欢的是超市里搞特价的肉和菜,冬天买回来打火锅又省事又暖和。宋宾对自己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
在他一年又一年的召唤下,弟弟宋强终于抵挡不住诱惑也来东莞尝试一下,几个月后,他把家里的地和房子都租了出去,带着老婆和初中还没读完的儿子举家到厚街打工。宋强在一家冷冻食品厂当保安,宋强的妻子在一家较大鞋厂作普工,儿子宋亮几个月来已经换了三四家工厂,挣的钱除了买了部新手机外所剩无几,天天不是玩手机就是去网吧打游戏,还把头发染成了棕黄色,“一来就学坏全家人都想揍他。”
但作为90后的宋亮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给我找的工作都是在流水线上的活儿,一学就会,天天就那几下子,又累管得又严,最重要是学不到什么东西。”每次家人嫌自己又连工资不要就跑了,宋亮就如此反驳,“我想找个能学点技术的活儿,以后自己干,要不在流水线上打工,到老也就这几个钱。”他的愿望是学修车,以后在东莞或是回老家开个汽修厂。宋亮的择业观在90后找工族中非常具有代表性,这一代人养家糊口的压力没有父辈那么大,都受过较高的教育,对劳动强度和自由度都有一定的要求,他们不屑于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普工或服务员,不愿意重蹈父辈打一辈子工的覆辙。
作为新生代务工者,宋亮们对职业前景的关注日益提高,甚至把这个看得比工资福利还重要。宋亮心中的榜样是表哥李浩和陈国忠。李浩今年31岁,十几岁技校毕业就跟女朋友一起来广州打工,在广州墩和的一家服装厂干了几年车工。2006年两人结婚后,妻子回老家生孩子带孩子,李浩转做了几年销售。为了方便照顾家,李浩在郑州一家较大的畜药加工厂做销售,凭借在广州积累的人脉和经验,越做越好,如今已经升为负责长江以南地区销售的副总。陈国忠今年35岁,20出头时到东莞打工,几年时间就回家买了辆卡车跑长途。在劳务输入大省河南、四川、湖南、江西等地,20岁左右到广东打工,女人结婚后回家生孩子守家,男人辛苦几年嫌足本钱回家做生意,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前提是,几年前的广东,工资普遍是内地同工种的两倍以上。